没有文案
懒癌晚期的作者
坚持写到最后！
上一章节：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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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雍华宫
皇上坐在案台前,一会儿看看手中的竹简,一会儿看看皇后低头看书的模样，恩，后者占得居多。皇后读书的模样很好看，发饰已经拆下了，就挽着垂挂髻，乌发与白皙得几近透明的皮肤有着强烈的对比，却是衬得皇后精致地像个娃娃。
皇后本在看书，被皇上的目光刺得受不了，便抬头，对上皇上的双眸，那里边藏着都是满满的宠爱。
皇后扯了扯嘴角，笑道：“皇上该看书才是。看本宫作甚？”
“皇后好看。”皇上倒是答得异常迅速。
皇后一顿，心下却不是滋味。
好看么？
皇后提高了音量，捏起了嗓子用女声唤道：“芷汀，唤个宫婢来伺候皇上更衣罢。”然后继而用温婉的声音对皇上道：“皇上，时辰不早，歇息罢。”
芷汀应声，退下。回来时便是带着几个宫婢，低眉顺眼的，模样倒是清秀的很。
皇后默不作声地退到一边，芷汀为他将头上的发饰一一摘下，如瀑的青丝洒下，却是头发有些稀疏。古以女子挽发，头发越少便视为失礼。虽说皇后是男子，但是太后答应让他作为皇后的条件却是死守着六宫之主是个男子的事实。如此一来，朝廷大臣，后宫妇人，除却太后、皇上、芷汀，便只剩苏润四人可知了。
苏润……
皇后心中默念着这两个字，唇微抿。
他是哪里知道的？这张脸上了妆后只要不过分专注地看着便不会发现属男子的线条；声音？不可能，乐府所处的位置也只能看到他的人而根本就听不见他的声音，还有什么？猜的？不怕猜错？
皇后皱眉。
“芷汀，带来的宫婢，别放回去了。”
皇后轻启朱唇，吐出这么一句话来，实打实的男声，低沉的，又显得冰冷。
坤宁宫
一个宫女跪伏在太后面前，声音一颤一颤地对太后报告。
太后听着，眼睛微微眯起，一双桃花眼仿若要将人吸入，即便是青春不在，但身上的那种的气质却是后宫中无人能比。那种，如同牡丹般的华贵，却让人感到压迫的，恐惧的气势。
太后挥手让那人退下。
“呵，怎么这么久了，你还是那么笨啊？”
“我的心肝儿——”
——锦竹。
苏润带着九姑娘悄悄地从雍华宫的后门进入，芷汀将他们带到酒窖里。
九姑娘扯了扯苏润的衣袖，小声问道：“为何不从正门进？”
苏润亦小声回道：“会被发现。”
进入酒窖后，芷汀确定门外并没有人守着，便带着苏润更深入酒窖。
“雍华宫里的侍女，都是太后的人，来监视皇后的。”芷汀淡淡地说道，“皇后的一举一动，甚至中午吃了什么都要向太后的心腹蕙兰报备。”
九姑娘腹诽，爱得深沉。
酒窖里酿着许多的酒，甚至还有上好的女儿红。酒香味浓郁，若不是酒窖的门板隔着，酒香约莫能覆盖整个庭院。
苏润有些嘴馋，但却也不好造次。牵着九姑娘的手跟在芷汀身后。
在看到皇后的拖地衣袍后，苏润与九姑娘便停住了脚步，站在那处。
空气中似乎飘荡着一些呻吟声，痛苦的，不断地苦苦地哀求着。
浓郁的酒香，也可以掩盖掉血腥味呢。
芷汀向皇后鞠躬。后低着头垂着上眼睑，恭恭敬敬地站到了一边，一动不动平静如水。
九姑娘看了一眼芷汀，又看了看苏润，最后将目光放在皇后的背影上。皇后仅仅是将一部分头发挽起用发钗别着。身着着朱红色衣袍。
九姑娘打量着皇后的发丝数量，又打量了自己的。
九姑娘心下想：似乎比自己的要少一些呢。哎呀呀，女子头发愈少愈失礼啊，祭祀等重要的会议怎能这么模样呢？
皇后知道苏润来了，也知道他带的一个丫头正在盯着他看。
皇后将放在手边的茶杯拿起，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才出声道：“本宫送的那对孔雀碗，不知苏少将军是否满意？”
九姑娘听见这声音呆愣了一会，然后就听见苏润回答：“皇后娘娘说笑了。在下不过一介伶人，哪有那个福分随意进出皇宫。”
皇后低着头轻轻把玩着手中的瓷杯，指尖“嗒嗒嗒”地在瓷杯上敲打，然后随意地往前扔，扔在一具肉体上，便马上得到一阵呜声。瓷杯扣在地上，咕噜咕噜地滚了几圈后停下。
九姑娘有些好奇，想着皇后瞧不见自己而且听说皇后人还蛮好的，便悄悄地往一边一点，这才瞧见了皇后面前的部分景象。
宫婢，四个宫婢，正倒在地上，衣衫不整，血污将她们弄得不堪。麻绳将手跟脚一同绑起，使她们折叠着，细长细长的针插在她们的身上，嘴巴被堵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微弱的求饶声。
谁跟她说的皇后娘娘心肠很好从不惩罚下人的……
“乐府总管是谁？”皇后语气平淡地问道，并左手半举着，做了一个手势。
芷汀欠身，将身边的水桶拿起，面不改色地走到宫婢面前，将搀着冰的水洒在她们身上。
渗入毛孔的冰刺激着她们的伤口，使她们的喉咙想发出尖锐的声音，却被布条隐去，想通过嘶吼来发泄一下肉体上的疼痛却无法做到。
九姑娘吓得脸色发白，冷汗从额角顺着姣好的脸庞滑下，滴落在地窖肮脏的地面上，那点粗糙的石面混着冷汗让石面的色调压下，深灰色的……
苏润看着九姑娘的那副模样，心下叹气。
苏润上前，站在皇后的身侧，将另一只瓷杯翻过来，用茶水将瓷杯滤过一遍再重新倒上一杯茶。却在茶水溢出还未停止。
“这些宫婢，何处惹着皇后娘娘不高兴了？”
皇后将目光转移到瓷杯上。看着茶水溢出瓷杯。
“苏润。”
闻言，苏润将茶壶放下，看向那些宫婢，又说：“模样倒是清秀得很。”
皇后端起茶。茶水已经变温了，些许洒在皇后的手上。淡黄色的茶水在皇后白如凝脂的皮肤上，犹如上好的琥珀石一般。
“你要，便给你罢。”皇后将茶水泼在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宫婢身上，将瓷杯放回原位，再拿起茶壶，就着壶嘴渡入嘴中。
苏润看着皇后，红唇齿白，下唇轻轻地触着壶嘴，微张着嘴，隐约还能看见藏在齿间的舌头。苏润眯了眯眼睛。
男人还长成这样，真是个尤物。
皇后将茶壶放下，说道：“本宫记得，季王爷有头白虎。”
“是。奴婢知道。”
苏润作天揖，“在下，先行告退请娘娘见谅。”
于是将呆愣着的九姑娘扯走。
皇后看着苏润离去的背影，模模糊糊的，似乎与十几年前的景象混合在一起。
绚丽的，漫天的杏花，而你就在这片杏花中，离去。
皇后不禁伸出了手，想抓住那背影，却忘记了自己还坐在椅子上，于是重心不稳，狠狠的往前摔。手被粗糙的石面擦破了，透着点点腥红。
皇后抬头，背影没有了，杏花，也没有了。
别走……
别留下我……
你答应我带我离开皇城……
带我离开……
太后……
苏润与九姑娘离开雍华宫后，九姑娘扯了扯苏润的袖子，极其小声地说：“苏墨哥哥，那个皇后娘娘，是个疯子吧。”
苏润皱眉，“别乱说话。”
心下却在想着，酒窖，无人的雍华宫，被人监视着的皇后，被虐待的宫婢。
苏润捏紧了拳头。
废物。
没有实权的皇后。
晚·雍华宫·后庭院
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丝生气的雍华宫。宫婢们已经歇下，而值夜班的宫婢在前殿候着，打着瞌睡。
而今晚的月亮似乎也特别吝啬，不愿将那如纱般的光华洒下，笼罩这座孤寂的冷清的宫殿、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不可休思唔……汉有游女…女……不可求思……”
皇后坐在廊前，抱着酒坛，一声一声沙哑地唱着不成调的诗。唱着唱着，带上了哭腔，眼睛也干涩的紧，皇后便灌了一口酒，辛辣的，想将眼泪呛回去，死死的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纠兮……劳心悄兮……”
皇后想揉眼睛，一抬手，却将酒坛撞倒，酒水洒出，酒味充斥着皇后的鼻腔。
皇后伸手想去将酒坛抱回来，眼前却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像是废弃已久的枯井，往下看，除了无尽的黑暗，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捞不着。
他闭上了眼睛，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从发酸的眼眶中流出。
“皇……皇后……”
他的嗓音变得沙哑，被辣过的喉咙发紧着。
朦朦胧胧，似乎听见谁跪在冰冷的地板上用发颤的声音求饶。
【皇后娘娘！奴……奴婢知错了！请……】
他躺在与记忆中相同冰冷的地板上，想着，就这么睡过去吧……疯子是没人会在意的。
不管是你，是他，还是……